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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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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章

◎“……這意味著,當年的妖龍並未死去。”◎

一百一十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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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折跟上了因為撞破些什麽而匆匆跑開的鳳宜。

鳳宜清了清嗓子, 幾次回頭看向謝折,眼底帶有揶揄的笑意。

謝折頗有幾分不自在,他擡手掩唇, 眼眸微垂,“你方才來尋我,是有什麽事嗎?”

鳳宜這才收了笑,想起了正事兒, “鳳樂姑姑叫我來尋你的。”說到這個,鳳宜臉上的神色變得嚴肅,她轉眸看向身後跟著的人,眉心微微蹙起, “先前是怎麽一回事兒?怎麽你會叫鳳羽所傷呢?”

謝折搖了搖頭,“有些誤會罷了。”

鳳宜聞言松了一口氣,她雙手撫胸,“我猜也是因為誤會, 鳳族龍族向來交好, 當年……”鳳宜頓了頓, 眸光微閃, “當年出事後, 剎地便與世隔絕, 能夠再見到你, 我當真很開心。”

鳳宜滿臉真摯,她轉臉看向謝折,而後又輕輕嘆了一口氣道,“只是可惜, 也不知鳳族何時能夠離開這剎地。”

謝折眸光微沈, 他看向鳳宜, 難得地認真,“母親曾與我說過,龍族覆回剎地之日,便是剎地解禁之時。”

鳳宜眼中閃過些許情緒,她仰頭看向謝折,嘴角帶笑,“聖女從不說謊話,既如此,那我便心安了。”

謝折與鳳宜幼時相識,從前惹禍,倒也常常有兩個人的影子。

是以謝折清楚鳳宜的性格,不喜拘束,向往自由,這些年,被拘在剎地,倒也是有些苦了她了。

稍顯沈重的話題兩人一揭即過,鳳宜眼珠子轉了轉,“那位與你同來的虞姑娘……”鳳宜聲音頓了頓,“我總覺得她十分熟悉,也很親昵。”

謝折原先有些舒展的眉眼中,竟是閃過了一絲警惕,他聲音低沈兩分,視線從鳳宜的後腦勺上閃過,“阿枝待誰都是這般溫和有禮的。”

鳳宜嗤了一聲,她看了眼謝折,“怎麽著,怕我搶走你的阿枝?”

謝折抿了抿唇,他緩緩移開了視線,確實沒有說話。

鳳宜叫這份安靜惹得一怔,片刻後,臉上閃過訝然神色,她看向謝折,“還從未見你對誰這般上心,快同我講講,你與這位虞枝姑娘,是怎麽相識相知的。”

“沒什麽特殊的。”謝折搖了搖頭,“只是見到她的時候,我便覺得就是她了。”

鳳宜還想再細細追問些什麽,兩人卻是已經到了鳳樂的住處。

守在外面的人攔下了鳳宜,說是鳳主只見謝折。

鳳宜平日雖驕縱,可在鳳樂鳳主面前,卻是不好造次的,她頗有幾分可惜地看向謝折,做了兩個鬼臉後便轉身離開了。

而謝折則是踏進了鳳樂的住處。

屋子裏的人坐在屏風後,聽到腳步聲,開口道,“身上的傷如何?”

“上過藥已經沒什麽大礙了。”謝折立在屏風前,恭聲回答道。

坐在那兒的人似是悠悠嘆了一口氣,再開口時,盡是多了幾分悵然,“我準備離開剎地一段時間。”

謝折擡眸看向屏風。

屏風上,印出了鳳樂的影子。

人影擡手取了桌上茶盞,鳳樂似是隔著屏風看向了謝折。

她似是有許多想要問的話,最終,卻又什麽都沒有說得出來。

謝折眸光輕閃,他微微躬身,“鳳樂姑姑若是離開剎地,許是可以同母親相聚。”

“龍族中,許多人都很想念姑姑。”

屏風後的人似是笑了一聲,只是那笑聲聽起來,卻又無端蒼白。

鳳樂擡手擺了擺,一截鳳羽緩緩從屏風後飄起,而後落在了謝折手中,“這個,是給那位虞姑娘的賠禮。”

謝折垂眸看著手中的鳳羽,他張了張唇,“若是賠禮,姑姑為何不親自去尋阿枝。”

“我與那位虞姑娘,本就沒什麽交集,先前與她動手,也是一時沖昏了頭腦。”鳳樂輕輕吐出一口氣,“這樣的關系,能不見還是不見為好。”

謝折垂著眼,他似是想要說什麽,只是還未曾等他開口,便聽到屏風背後的人繼續道。

“阿折,倘若姑姑沒有猜錯,你可是喜歡那位虞姑娘?”

謝折握著鳳羽的那只手緊了緊,他半垂著頭,應了下來。

聲音中倒是不帶半點遲疑,回答時的幹脆利落,反倒讓坐在屏風後的鳳樂稍顯得有些楞怔。

過了許久,鳳樂才輕輕吐出一口氣,她淺嘆了一聲,搖了搖頭道,“謝折,你為龍族,她為人族,你們……”

“鳳樂姑姑。”謝折打斷了鳳樂的話,他半垂著眼,“這些於我而言,算不上半點阻礙。”

鳳樂似是因為謝折的話而微微發楞,她直勾勾地看向屏風的方向久久未曾言語。

“我與阿枝之間,唯一的阻礙便是,阿枝許是並不心悅我。”謝折輕嘆了一口氣,聲音中,多了幾分少年的羞澀,“我身為龍族少主,向來想要什麽便有什麽,這還真是……頭一回有這樣忐忑不安的心緒。”

鳳樂想說的話在口中轉了幾圈,過了好一會兒,她才長長吐出一口氣,而後搖了搖頭道,“罷了,你們這些孩子的事情,我這樣的長輩,許是已經不適合插手了。”

“既然我決定要離開剎地一段日子,那麽明日我便與你們一同離開。”鳳樂頓了頓,而後擡手道,“記得將鳳羽替我交給虞姑娘,先前我貿然對她動手,這鳳羽在她手中,他日若是帶著鳳羽來尋,鳳族定會答應她一件事。”

鳳樂開口趕人,謝折不好再留。

他擡手對著鳳樂作揖,而後轉身離開。

起初步子還算沈穩,只是很快,從小步走,變作大步走,再由大步走,變成快跑。

謝折想要快些見到虞枝。

只是等謝折到了院外,眸光卻是微閃,招待客人住的宅院外面,卻是圍著許多鳳族。

虞枝站在最外側,垂眸靠墻站著,看著似是有幾分恍惚。

謝折走上前去,“阿枝,發生何事了?”

聽到謝折的聲音,虞枝才緩緩擡眸道,“它……領著我挖出來一截白骨。”

謝折看向貼著虞枝站著的小麒麟。

小麒麟仰起頭,寶石一般的眼睛寫滿了茫然,似是全然不知自己做了什麽。

謝折轉眸看向了圍在一起的鳳族,他低聲與虞枝道,“別擔心,應當是些陳年舊事。”

虞枝點了點頭,她的視線越過謝折看向了方才她挖出白骨的方向。

不知為何,虞枝有些不安。

只是她自己也不知為何不安,只知道,在見到那截白骨的時候,仿若有什麽,緩緩捂住了她的心臟,讓她幾乎喘不上氣來。

人群中,鳳宜小跑著走了過來。

她先是看向謝折,而後又看了看虞枝,瞧著面上似是有些踟躕,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的模樣。

虞枝十分有眼色,她直起腰,輕聲道,“我是外人,不便在這兒,就先……”

只是話未曾說完,虞枝手上便是一緊。

謝折牽住了她的手腕,“有什麽直說就是,我能聽的事情,阿枝自然能聽。”

鳳宜這才點了點頭,她壓低了聲音,極為小聲道,“謝折,那好像,是一截龍骨。”

鳳宜的話叫謝折的眼眸瞪大了些。

他下意識擡眸朝著人群的方向看去。

當年龍族之亂中受傷死去的龍族人,早已斂骨入了深山。

包括謝折的舅舅,當年的妖龍謝長安,也已斂骨入山,為何會有龍骨留在剎地呢。

另一邊,挖出龍骨的事兒也已經通知了鳳樂。

鳳樂的視線從謝折還有虞枝身上掃過,而後便看向了那一截龍骨。

鳳樂走上前去,眾人紛紛散開。

只見她擡起手來,那截嬰孩胳膊長短的龍骨便緩緩飛起,直到被她握在了掌心當中。

鳳樂垂眸看著那截龍骨,過了許久,才悠悠嘆了一口氣,她擡手屏退眾人,轉過身,走向了謝折。

“原先還想著明天再動身,只是如今看來,不得不現在啟程離開剎地了。”

鳳宜站在一旁,聽清鳳樂的話後,她先是看向了謝折,只是旋即反應過來,轉眸看向鳳樂,聲音也多了兩分急促,“鳳樂姑姑,你也要離開剎地?”

鳳樂點了點頭,她看向鳳宜,“我離開後,鳳族的事情,你要站出來,主持大局。”

“我?”鳳宜滿臉詫異,她連連搖頭,“姑姑,我不行的,你要出去幾日?不如我同你一路吧。”

鳳樂面上卻是無端嚴肅,她看向鳳宜道,“我此行,除了要將這龍骨送去龍族,還有些旁的私事要處理,鳳宜,下一任鳳主本就是你,現在你也是時候學著處理鳳族事務了。”

鳳宜仍舊想要說些什麽,可是鳳樂卻是已經開口趕她,“行了,你先回去,我還有話要與謝折講。”

鳳宜縱使再怎麽不願意,卻仍舊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。

等到鳳宜離開,鳳樂看向謝折道,“我領你們出剎地。”

謝折與虞枝對視了一眼,自是沒有什麽旁的意見。

只是在三人離開時,那頭小麒麟又跟了上來,張口咬著虞枝的褲腳,看那架勢,是絕不松口的。

虞枝扯了扯衣擺,沒有扯動,她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,擡眸看向了鳳樂,“這……”

“麒麟認主,是少見的事兒。”鳳樂的視線落在那頭小麒麟身上,“你將它帶上吧。”

只見鳳樂擡手在那小麒麟腦袋中央輕輕一點,先前看著便知是神獸的小麒麟身上的流光散去,竟是變成了一頭小鹿的模樣。

做完這些,鳳樂擡眼看向謝折,“還得從你那兒討一枚進入如今龍族駐地的令牌。”

謝折聞言並未說什麽,只是從腰間取下了一塊玉牌,他看向鳳樂,有幾分疑惑,“鳳樂姑姑,這截龍骨……”

鳳樂已經轉過身去,她的聲音緩緩從前方飄來。

“龍骨本已收斂入山,可如今出現在剎地,說明龍魂在尋它,這意味著……”

“……謝折,你的小舅舅,當年的妖龍,並未死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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